【福华】永恒之环（十）
大多数时间，Greg都待在有暖气的房子里，趴在织毛衣的福尔摩斯太太身边，玩着地上的毛线球，华生则喜欢在天气较好的时候，找一片空地和夏洛克玩接球游戏。
伍兹沃尔德有大片的森林，结冰的湖面成了孩子们的滑冰场，他们常常把泥土和雪一起捏成球，掷向自己的同伴，即使手指冻得通红也不肯罢休。
华生和夏洛克坐在长椅上，看着无忧无虑的孩子，华生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很羡慕他们拥有自由的童年，他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整天想着如何填饱肚子。
“夏洛克，伍兹沃尔德真是个好地方，你能在这里长大，很幸运。”
“嗯，这里是一个好地方，除了冬天太冷学校太无聊邻居小孩太白痴以外。”
“…………”
“听着，John。”夏洛克看着远方的山，说，“如果你喜欢伍兹沃尔德，等你过了黄金期，我就不做驯兽师了，我们在这里买幢房子定居，我们可以养蜜蜂，也挺赚钱的。”
“嗯……”华生低低地应了一声，他的鼻子有些酸，他很感谢夏洛克，在为他，为他们的将来打算，尽管只是嘴上说说，华生还是感受到了安全感。
“我们回去吧。”夏洛克看着华生，小狗的鼻子被冻得有些发红，华生点了点头。
伍兹沃尔德的树林里，孩童们嬉戏打闹，夏洛克和华生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们之间很沉默，只听见脚步踩在枯树枝上的声音，他们偶尔望对方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融雪的时候，天气着实冷，华生大多数时间待在屋子里，他和Greg的关系也逐渐好转，就像那消融的冰雪，马上就要看见新生的绿意。
某个寒冷的下午，华生和Greg坐在地板上，翻看福尔摩斯家的全家福，Greg指着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说：“这是Mycroft！”华生仔细一看，小男孩有着古怪的大眼睛，下撇的嘴角，忧郁的神情，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滑稽感，华生忍不住扑哧一笑，再一细看，他有些不安地皱起眉，他感觉年幼的夏洛克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一个小女孩，华生看见了她袖口的白色蕾丝，可是，照片被剪断了，夏洛克身边究竟站着谁，华生无从得知。
Mycroft走过来，收走相册，拎起了自家大猫，华生站起身，说：“Mycroft，夏洛克身边是谁？”“是我啊，你想说减肥很成功对吧？”“Mycroft，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那个小女孩，她是谁？”
Mycroft沉默了，他紧锁着眉头，看上去很烦恼，华生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能让Mycroft烦恼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过了很久，Mycroft说：“那是我们邻居家的小女孩，叫莉莎还是丽娜的。”
“那为什么把她从照片上剪去了？”
“她离开我们了，所以我把照片剪下来，送给她做纪念。”
“她为什么离开你们？”
“因为，她的血统太过尊贵，尊贵到必须离开我们，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华生先生。”Mycroft说，他的语气比平常快，眼神也不再优雅平静，华生甚至觉得，他有一点慌张。
“华生先生，我一直认为你可以拯救我弟弟，而你也确实做得不错，有些事情，不要刨根究底。”Mycroft说，神情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傲慢，“夏洛克小的时候，我常讲一个鬼故事吓他，东风来了，那会摧毁他，华生先生，答应我，让我弟弟的恐惧，只活在故事里。”
“Mycroft，我会保护他的。”华生坚定地说。
Mycroft没说话，他拎着Greg，走到了楼上的房间，华生看着裂缝的木地板，陷入了沉思。
冰雪消融后，一月便来临了，华生站在阳台上时，敏锐的耳朵听到了种子破土的声音。那给他新生的愉悦感。
他们也准备离开了，收拾好行李，华生挺着圣诞节吃得圆滚滚小肚子，和福尔摩斯太太亲吻告别。
“噢，可爱的孩子，我真舍不得你们。”福尔摩斯太太眼睛通红地说。
“翠丝，我们会常打电话回来的，我保证，对吧夏洛克。”华生扭过头问，夏洛克提着行李，一脸不耐烦：“对对，Mom，我们得走了，Mycroft的司机等急了。”“夏洛克，你得和我保证不会欺负John，你会珍视他，如同珍视你的生命。”福尔摩斯太太突然很严肃地说。
夏洛克愣了一会，然后说：“我保证。”
也许是天气渐暖的缘故，回程的车里没有闷热的暖气，那股俗气的香水味却依旧弥漫，夏洛克捂住鼻子，说：“是不是我每次见你，都要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Mycroft翻了个白眼，说：“是道森爵士，他久仰你盛名，所以他希望你闻到香水味，就知道是他在向你问好，我的弟弟，虽然我难以理解，但他真的是你的头号粉丝。”
头号粉丝……不知道为什么，夏洛克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看着窗外变换的风景，华生将手伸进裤兜，突然，他愣住了，那颗代表幸运的杏仁不见了，大概是拿烟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吧。
华生转过头，伍兹沃尔德已经被甩在遥远的身后，他看着夏洛克的侧脸，在心里安慰自己：没有关系，我已经够幸运了。
回到221B，华生很兴奋，哈德森太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夏洛克检查着自己的房间，看有没有东西被动过。
哈德森太太给华生的礼物是一套彩色蜡笔，还有一叠纸，华生很高兴地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夏洛克站在旁边看他。
“John，你在画什么？”
“画我和你啊，夏洛克。”
夏洛克眯着眼睛辨认了半天，才看出那个歪歪扭扭的，穿着黑色风衣的小人是自己，他缓缓地勾起唇角。
红胡子……这个名字如闪电般划过华生的心头，他抬起头，看着夏洛克说：“夏洛克，红胡子是谁。”夏洛克愣住了，表情有些惊讶，他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华生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是在梦里吧？“夏洛克，他是谁？你前一个宠物，不是一个女人吗？”
夏洛克闭了闭眼睛，语气有些冰冷：“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关你的事。”说完，夏洛克走出了房间，重重地摔上房门。
华生心里咯噔一下，红胡子，难道是他的前前宠物？华生恶作剧地给黑色的小人画上獠牙，“你这家伙，到底有几个前任啊？”华生不满地嘟囔。
哈德森太太帮他们把带回来的衣服都洗了，包括那条蓝围巾，华生每隔十分钟就跑到窗边看，夏洛克哭笑不得：“John，你不用担心，衣服丢不了。”
晾晒在院子里的衣服随风微扬，清新的洗衣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华生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用过晚餐，华生拿起吱吱球，跑去院子里埋，看着空荡的房间，夏洛克皱起了眉，红胡子，他究竟是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的？Mycroft？不，他就算再多事，也不可能这样不知分寸。思索着，夏洛克突然听到了一声稚嫩的尖叫。他心一沉，急忙朝院子里跑去。
一个满身泥土的小女孩，站在草坪上哇哇大哭，她的手上，拿着夏洛克的蓝围巾，华生站在她对面，愤怒地露出犬牙，一双眼睛里，是疯狂嗜血的光芒。
“把围巾还给我。”华生的声音异常地低哑，他喉咙里那原始，兽性的呜咽听得夏洛克心惊，哈德森太太吓坏了，花洒都掉在地上，她颤颤巍巍地说：“隔……隔壁的小珍妮到院子里玩，看见晾衣架上的蓝围巾，觉得很好看，就拿下来围在自己脖子上，没想到John像疯了似的冲过来，推开小珍妮，还，还想咬她……”闻言，夏洛克的心慌乱起来，这可是在市区，咬人的宠物，会被立即执行安乐死，不问缘由，宠物的命是最卑贱的，这就是文明人的都市法则。
“John，你冷静一点，只是一条围巾而已，我再买一条新的给你。”夏洛克佯装镇定地说。
可华生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的视线越来越灰暗，只有珍妮手上的蓝围巾格外艳丽，那上面散发着夏洛克的味道，如同一种引诱，华生感觉心脏像被灼烫的火焰啃噬着。
她会抢走的，抢走他的围巾，他的人生，他的幸运，就像那颗丢失的杏仁。
还有，他的……夏洛克。
华生知道这不安愤怒毫无缘由，但却折磨得他快发疯，那只黑色的大狗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华生的理智在一瞬间丧失。
他怒吼着，如同一只在黑夜里蛰伏已久的猎犬，向珍妮冲去。
“John！！”
突然，华生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了，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回过头，看见夏洛克手里，拿着那条冰冷的铁链。
“夏洛克，你保证过不会用那条铁链的……”华生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John，别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夏洛克说，他的神情如同初见时，冰冷刺骨。
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抢走了围巾的缘故！华生偏执地想，他爬起身，血红着眼睛扑向珍妮，夏洛克咬了咬牙，从衣兜里拿出黑色的遥控器，按下了按钮。
灼烫的电流让华生惨叫一声，栽倒在地，珍妮将围巾丢在地上，哭喊着跑开了，夏洛克松了一口气，走到华生身边，扶起他，说：“John，你没事吧？”华生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夏洛克“啧”了一声，松开手，华生迅速站起身，飞奔到了街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John！！”顾不得手上的疼痛，夏洛克站起身，追了上去。
耳边只剩呜咽的风声，不知跑了多久，华生停下了脚步，他十分疲惫，心里却清醒了些，他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也知道夏洛克是为了他好，怕他闯祸，华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刚才要不是夏洛克竭力阻止，他可能真的会攻击那个小女孩。
看着周围陌生的街景，华生掏出手机，想给夏洛克打电话，突然，一根钢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华生戒备地转过头，看见了一个满口黄牙，笑容猥琐的胖男人。
“嗨～！金发甜心！”男人掏出一根通电的铁棒，往华生的腰上戳去，强烈的电流让华生在剧痛中失去了意识，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瘦得像骷髅的男人走过来，用小刀挑出华生项圈里的定位芯片，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不错的货色，可惜只有一颗犬牙，不能卖到黑窑。”胖男人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个恶心的笑容：“黑市里的门路可多着呢，我们一定能给这只小狗，找个不错的归宿。”
夜色的掩护下，一胖一瘦两个男人，把昏迷的华生，抬进了货车里……
_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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