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永恒之环（二）
车里的空气不知为何变得闷热起来，暖气里混杂着价格不菲的香水味，华生的面色逐渐潮红。
他握紧拳头，狠狠捶了一下身下的沙发，这动作沮丧懊恼多过愤怒，好像是最后的负隅顽抗。
声音却很大，银发男人吓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背弓得老高，Mycroft很心疼他的加长车，那沙发可是真皮的。
过了一会儿，华生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颓然地说：“就算这样……可是谁肯要我这样的宠物？”
“呵呵，巧了。”Mycroft眼眉一弯，露出了一个瘆人的微笑，“我认识一个驯兽师，他今天说过同样的话，他说，谁肯要他这样的驯兽师。”
“…………是谁？”
“夏洛克福尔摩斯，我的弟弟。”Mycroft看了看自己展开的手指，说，“在我七岁被鉴定出主人血统时，他身上出现了驯兽师印记，年幼的我一直认为他是个笨蛋，直到我们认识了世界上的其他人……明明是亲兄弟，一个的血统却比另一个高贵，很耳熟的故事，对吗？华生先生。”
华生低着头，沉默不语。
“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我那年轻的弟弟心里写满了伤痛，我看到了你，华生先生，你身上有我弟弟没有的坚韧，我想，你可以做我弟弟的救星，或者让他更无可救药。”
“你很关心他，对吗？”华生问。
“关心？不至于。”Mycroft翻了个白眼，说，“只是他一直愤愤不平，我们的母亲很担心，我不想他再毁了今年的圣诞节大餐。”
华生沉吟了半晌，最后他抬起头说：“他在什么地方？”
“贝克街221B，我会带你去见他的，华生先生。”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Harry从醉梦中醒了过来，她刚才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年幼的John，和她玩骑马打仗，他穿着纸板做的盔甲，拿着纸板做的剑，跑到了山的另一边，然后他转过身，在一片青郁中说了什么。
Harry没听清。
她起身下床，将唯一的毛毯披在Clara身上，绕过一地的酒瓶子，准备去厕所。
那个黑色的手提箱安静地放在门口，Harry疑惑地走过去，打开一看，那是满箱的钱。
加长车缓缓驶入贝克街。
黎明在街的尽头被点亮，华生看见路边的咖啡厅里，有西装革履的人在看报纸，真是令人惊讶，这里离B1不过几个小时的车程，却恍如两个世界。
221B黑色的大门紧闭着，绿色的植物从二楼垂下，随着风摆动。
拄着雨伞的Mycroft抬起手，叩了叩门环，门开了，房东哈德森太太是个热情爱笑的老太太，她亲切地招待了他们。
被鹅黄色的壁纸包围，华生觉得有点无所适从，他跟着Mycroft走到二楼。
门虚掩着，Mycroft用黑色雨伞推开门，一声突兀的枪响，华生吓得差点跳起来。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身形瘦长，他的背很挺直，后颈到脊梁的弧度很好看，他黑色的头发微卷，端着枪的右手没有一丝晃动。
很稳的枪法，经历过战场的华生不由感叹。
“砰！”又是一枪，打在了红色墙壁的笑脸上。
“第三枪失了准头，我亲爱的弟弟。”Mycroft用雨伞拨开地上杂乱的纸张，走到他身边说。
“并没有，Mycroft，只是我们瞄准的目标不一样。”男人说，他的声音是和Mycroft一样标准的英腔，却更低沉些，没有Mycroft运筹帷幄的傲慢，反而有一点冷冷的嘲讽。
他轻轻地瞥了Mycroft一眼，说：“你在增重？”
“刚好相反，我在减肥。”
“噢，那你真不该穿这件衣服，显得你比平日臃肿。”
Mycroft没有理会他，他径直走到窗边，看见银发男人趴在沙发上，用真皮座椅磨爪。Mycroft眉角一抽，转过身说：“我就长话短说吧，这位是约翰华生，一只可爱的小狗狗，这位是我的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一个驯兽师。”华生走到了夏洛克身边，露出了一个尽量友好的微笑：“你好。”
夏洛克没有理他，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你们真是有爱的一对，等到戴项圈的时候，别忘了请我吃饭。”Mycroft心不在焉地说，打算往外走。
“Mycroft。”夏洛克叫住了他，他走到一个抽屉前，拿出一袋绿色的薄荷叶，递给Mycroft，说：“你衣角的挠痕是Greg留下的吧？他最近在反祖期，试试这个新的猫薄荷吧。”
Mycroft接过，说：“一如既往的贴心啊夏洛克，妈妈很担心你，我们圣诞节再见吧。”他走出房间，门关上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种尴尬又蹊跷的气氛。
夏洛克看着华生，缓缓抬起手，华生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露出牙齿。
夏洛克的手颤了颤，他往前逼了一步，捏住了华生的下巴，“宠物特征只有一颗犬牙吗？哼……劣等生物。”他的语气很冷漠，华生感觉自己像是一件商品，在被挑选嫌弃。
夏洛克转身，走向浴室，他拉开浴室的门，冷冷地说了一声：“进来。”
华生握紧了拳头，跟随着他走了进去。
浴室的灯刺眼而灼烫，华生有些不适地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夏洛克把他的手扳下来，华生这才看清了他的脸。高耸的颧骨，轮廓分明，额前有细碎的卷发，一双深邃的眼睛说不出是什么瞳色，眼底的浅灰犹如火烧过头的灰烬。
他的嘴角不似Mycroft往下，形状优美，唇角上挑，华生不由得脑补他笑起来的样子。
“把衣服脱了。”那张唇冷冷地吐出来一句。
华生猛地瞪大了眼睛，强烈的，被羞辱的感觉让他握紧了双拳，他直直地盯着夏洛克，后者的神情始终冰冷，低垂的眼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华生快要窒息般地大口呼吸着，他抬起手，颤抖地脱下了身上的廉价毛衣。
他的身材娇小却并不十分消瘦，当过兵的背脊挺得老直，夏洛克的目光从他精瘦的肩膀，微耸的锁骨，游走到纤细的腰线，腹部上可以明显看到紧致的肌肉轮廓。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华生却感觉每一寸肌肤都像火烧一般灼痛。
很漂亮的身体，可惜平日被包裹在粗糙平庸的装束里，整个人的气氛都显得沉闷，再一细看，那张脸也并不是平平无奇，这个人紧抿着嘴唇，看上去十分坚定倔强，眼神却柔和无害，甚至给人过度善良的感觉。
他是矛盾的综合体。
如果摆在市场上贩卖，也是很抢手的类型。
可惜残次品，就是残次品。
夏洛克的眼神在灯光下十分冷漠，他看着华生说：“Mycroft对我过度担心了，我并不需要宠物，而且你只有一颗犬牙吧？是没有办法缔下永恒之约的。”
“我……并不相信什么永恒之约。”华生抬起头，坚定地说。
夏洛克挑了挑眉，语气缓慢地说：“的确，永恒之约不过是一个谎言，但是，你却连说谎的资格都没有。”华生仿佛被刺痛了一般，眼神有些躲闪。
夏洛克转过身，语气似乎有点疲惫：“很抱歉，我不能给你戴上项圈，我……不需要你。”说完，他走出了浴室。
华生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他扶着浴缸的边缘，勉强支撑自己。夏洛克没把浴室的门关严，冬日的冷空气漏了进来，华生大口喘着气，仿佛一个才游水上岸的人。
宠物，果然是没有尊严的。
不过是一个供人挑选，供人取乐的商品，华生想起那些驯兽师曾经说过，他们会用心去爱护他们的宠物，把他们当成亲人朋友一般对待。于是许多宠物天真地相信了。
可是宠物对于驯兽师而言，不过是一个谋生的工具，宠物越优秀，从皇都得到的资助金也就越多。到最后凝尽心血打磨出一个完美的商品，就被放到市场上去贩卖掉，或者更惨，被卖到黑市上的斗兽场。
宠物无法选择自己的主人，于是选择在驯兽师身上印下牙痕，缔约永恒，与自己的驯兽师生命相连，就像Clara一样，就算对方是个酗酒的暴力狂。
只是不想再漂泊了，不想再被人挑选，快要渴死的人，哪管解渴的，到底是不是慢性毒药。
华生知道自己应该站起来，挺胸抬头地走出去，离开221B，保持最后的骨气，可是，一想到那个男人在外面，华生就想在浴室刨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不要责怪他，这是犬科动物的本能。
在浴室里待了有五分钟，华生终于振作精神，缓慢地穿好毛衣，走出了浴室。
客厅里有些阴暗，墙壁上的枪眼冒着白色的硝烟。
夏洛克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淡香。华生走到门口，转动门把时，他忽然停住了，他转过身，对着夏洛克的头顶说：“福尔摩斯先生，我想礼貌性地感谢你抽出时间来见我，可是我做不到，也许你认为我是卑贱的宠物，不完整的劣品，但我想说，我们，才是这个社会的齿轮，如果没有我们做最低贱的工作，你和你那坐在皇都享受冬日阳光的哥哥，连一口新鲜的牛奶都喝不上。”
夏洛克没有回答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我的话讲完了，尽管我不指望你能听得进去。”华生说着，打开了门，突然，他皱起了眉，吸了吸鼻子，犬类敏锐的嗅觉告诉他，空气里的味道很熟悉……
迷醉草！！华生心里咯噔一下，作为军医，他实在太熟悉迷醉草，那是刺激肾上腺素分泌的。
华生急忙走到夏洛克身边，夏洛克面色死白，手从沙发垂到地毯上，地上，有一个用过的针管。
“该死的！！这个混蛋不会是迷醉草摄入过量吧？！”
_TBC
（这篇的话世界是架空的，有真实的地名也有虚构的，总体来说文风偏日常和甜，致力于把John打造成任何可爱生物的我……原谅我的恶癖好……如果有bug还请见谅。
认识了很多福华圈的小天使们，谢谢你们❤️，爱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可以叫我莉狗或者莉莉，以后一起看文，一起飞(｡ì _ 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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