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医生的吸血鬼研究日记（十一）
天光的时候，艾琳扶着夏洛克回到了旅馆。
华生推开夏洛克的房门，看见艾琳正在替夏洛克包扎伤口，白色的绷带衬着侦探深邃到引人注目的轮廓，看上去有些滑稽。
看见华生，艾琳友好地点了点头，收拾好药品走出了房间。
华生走到床边，看着捂着额头的夏洛克，说：“你的伤，没事吧？”
“只是遭受外力打击后的短暂脑功能障碍，John，你知道的，没什么大问题。”夏洛克直视着前方，平静地说。
华生点了点头，隐隐作痛的右腿令他的站姿有些倾斜，夏洛克看着他，说：“John，你的腿怎么了？”
“哦……没什么。”华生掩饰地看向别处，说，“巴斯克维尔气候潮湿，又入冬了，大概是老毛病犯了吧。”
夏洛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夏洛克说：“John……我在想，不如你回伦敦吧。”“你说什么？”华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洛克。夏洛克继续说：“这次的事情很棘手，那个生物研究所在做被称为S方案的基因改造，艾德勒小姐看到的猎犬，我的失常，应该都与那个方案有关，所以我需要留在这里，继续调查此事件。”
“所以你打算一个人？这又是什么只属于你和凶手之间的追逐游戏吗？！！”华生有些气愤地说。
夏洛克看着他，说：“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艾德勒小姐，那个女人能把我从生物研究所里救出来，我相信她能在一定程度上，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华生握紧了拳头，抑制着想要朝他受伤的脸上狠狠来一拳的冲动，他咬着牙说：“你知道吗夏洛克，就天才而言你真是个笨蛋！！”
夏洛克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皱了皱眉，说：“John，那天早上你也看见了，我已经开始吸食活物的血液了……我害怕不能控制自己，John，你知道你的血液，对我有多大的诱惑。”
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痛苦，华生不知道，夏洛克躺在生物研究所那冰冷的病床上时，总是重复做着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在满是血污的旅馆房间里醒来，身上裹着白床单，华生安静地躺在地上，脖子上有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华生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说：“夏洛克，你说过不会再推开我的。”
夏洛克闭了闭眼睛，脸上满是疲惫：“John，对不起，这次我没有信心。”
华生看了他许久，最终沉沉叹了一口气。
火车票订在晚上七点半。
夜晚的火车站，来往的旅人不似白日繁忙，赶夜车的人提着行李箱，将衣领竖起，以抵挡冬夜的寒冷。
夏洛克和华生站在站台前，今天是满月，侦探看上去有些没精打采。
上火车时，夏洛克叫住了华生：“John。”华生回过头，夏洛克的轮廓沉在黑夜里，只有一双眼睛尤其明亮。他看着华生，好像想说什么，沉默的空气中，华生的手心起了一层汗。
“Goodbye，John。”最终他说。
华生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车轮卷起呼啸的风，华生笔直地坐在车窗边，没有回头。
夏洛克的衣角被风撩起，竖起的衣领遮住他的半边脸，他伫立着，看着火车变成一个远去的小白点。
然后他转过身，背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车窗外急速变化的树影扰得华生心烦，桌上是乘务员端来的咖啡，在狭小的车厢里散发着醇香。
他回头望，已经驶出巴斯克维尔很远了，他可以看见黑夜中伸出的棱角，那是暴露的花岗岩山顶。
华生心里是有些沮丧的，他记得夏洛克在教堂里的低语，记得他在他颈上，烙下轻柔若无的一吻，他说不清自己对夏洛克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尽管他一直都不肯承认，尽管他对自己的直男身份十分自信，但是，他还是隐隐感觉到，自己无比地渴望夏洛克。他从阿富汗的战场回来，历经血洗，却无法再融入这个社会，直到他遇见夏洛克。
他在他身边，看到了战场，这让他血脉偾张，让他重新感受到存在。
他是夏洛克唯一的朋友，但他更需要夏洛克，只是现在，夏洛克不再需要他了，他从来都不是最特殊，夏洛克只是需要有人仰望，有人注视，他是需要约翰华生，但谁都可以是约翰华生。
认识到这一点的华生，产生了一种直冲鼻腔的忧伤。
回到旅馆，夏洛克打开房间的灯，白炽的灯光让他有一瞬的不适，等他的视线恢复正常后，他看见了，坐在床上的艾琳。
她穿着黑色的薄纱，赤着的脚尖绷起，显得脚踝更加纤细，她有意无意地撩开衣领，因沾湿水而微微卷起的黑发披散在胸前，若有若无地露出锁骨。
她美得发光，猫一般的眼里带着不自知的诱惑。
她如同秘境里的水妖，濯濯独立，最纯洁，也最罪恶。
夏洛克微微皱起眉，说：“你走错房间了，艾德勒小姐。”艾琳微微倾身，让锁骨更明显，说：“我没有，福尔摩斯先生，从我踏入221b的房间，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来到了最正确的地方。”她缓缓起身，走到夏洛克身边，头发上的香气熏得夏洛克发晕，她的手在夏洛克的肩膀上游走：“告诉我，无所不知的福尔摩斯先生，男女之间的爱情，是如何产生的？”
“额……荷尔蒙激素是高度分化的内分泌细胞合成并直接分泌入血的化学信息物质，对性活动起重要的调节作用……”夏洛克用极快的语速说。
艾琳的手指抚上了夏洛克的唇，她略带几分魅惑地说：“嘘……你总是这样，对吗？你了解荷尔蒙，而我了解男人。福尔摩斯先生，爱情是战场，是侵占，扬起硝烟往往是心动的标志，福尔摩斯先生，我在你身边，看到了战场。”她的尾音几乎是带着香气喷出来，那味道令人眩晕，夏洛克不适地偏了偏头。
艾琳拉着夏洛克的手，将他带到床边，她躺在床上，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夏洛克，我会给你男人想要的一切，我会让你品尝汁液最鲜美的禁果，我可以让你看到天堂，这些感受，案件不能给你，John，也不能。”
夏洛克不由自主地倾身，对上了那双迷离的灰色眼眸，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明晃晃的手铐，将艾琳的双手铐在了床头，艾琳的脸上出现了兴奋，她喘着气说：“这才是你，夏洛克，你可以侵占一切，你是唯一的胜者，犹如撕碎猎物的猎犬……”
夏洛克轻轻撩开艾琳的衣领，露出了雪白的胸口，艾琳的唇边，扬起了一丝笑意。
华生觉得自己的右眼跳得厉害，他捂住了眼睛，感觉有些疲惫，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手机响了，他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Greg焦急的声音：“John！到底怎么回事？！夏洛克是吸血鬼吗？！”华生一口咖啡喷了出来，他握紧手机，颤声说：“你在说什么啊？”
Greg在电话另一头自说自话：“我知道，我知道他很奇怪，他的智力体能异于常人，他不爱阳光，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他每次破案的报酬都是一箱血液，我以为他只是拿去做实验，可是吸血鬼……这也太？！”
“Greg，冷静点，这种奇怪的传言你是听谁说的？”
“你不知道？！整个伦敦都炸开锅了！你的那篇私人博客，被人破译了密码，所有文章都被放到了社交网络上，你也知道夏洛克因为那起爆炸案有多出名，媒体像闻到了鱼腥味的猫……John，我建议你看看热搜新闻。”
挂断电话，华生立刻点开新闻，红色的标题跃入他的眼眸：伦敦的英雄竟是嗜血的怪物？！来自夏洛克的同居密友，单身汉约翰华生的私人博客，与吸血鬼的暗夜共舞。
夏洛克的照片被人恶意地画上了尖牙和角，论坛里也是恶评如潮。
“真的假的？吸血鬼，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存在吗？”
“可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只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的所有事情，人类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吗？”
“从他一开始在媒体露面，我就觉得他是个不可一世的混蛋，原来他是个怪物，也对，怎么可能有人的智慧可以卓越到那种地步，那不显得我们都是笨蛋了？！hhhhh～！”
“真是心疼小Ann，这么小的年纪就被怪物碰过了，希望她以后不会留下阴影。”
华生急忙给夏洛克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他愤怒地关掉手机，想到了夏洛克曾经说的话：“名人是舆论和社会的傀儡，一旦他们发现自己的玩偶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就会抛弃他……”
是啊，人类向来不需要太卓越，太优秀的人，他们擅长群居，对相同高度的人报以友好的笑脸，而一旦一个人站在更高的地方，他们就会把他当成异类，会用恶毒的嘲笑来掩盖内心的嫉妒。
没有人需要智慧超群的稀缺生物，世人大都爱平庸。
而他们知道夏洛克是吸血鬼，他们便放心了，他们将他贬低成魔鬼，以此来证明，自己依旧是人群中聪明的那一类。
华生觉得很愤怒，也很心痛，他想起夏洛克的自我封闭，想起那些孤独的游戏，他之所以选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因为外面的世界，从来都不肯真正地接纳他。
他很在乎别人对夏洛克的看法，甚至比夏洛克本人都要在乎。他站起身，想拉下紧急制动闸，被乘务员竭力阻止，华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等到火车停站休息时，华生匆忙下车，冬日的夜风像冰锥一样彻骨，他拖着麻痹僵痛的右腿，在黑暗中，朝巴斯克维尔的方向跑去。
（夏洛克不会失足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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